□本报记者申东
从宁夏银川汽车站坐1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到吴忠,再转乘公交车坐1个小时,来到位于吴忠市关马湖的吴忠监狱已是中午；打开双肩背包里的盒饭,边吃边等下午1点半后的会见；在与小柯(化名)会见后,再踏上返回银川的归程……
这是4月19日银川市回民中学老师郑燕一天的行程。短短20分钟会见,却耗掉了她近一天的时间。
但在会见时,看到小柯满脸洋溢的笑容,郑燕的舟车劳顿在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当《法制日报》记者感叹她探视路途何其艰难时,她却笑对:去往监狱的路好走,但是通往小柯心中的路,却整整走了3年。
3年前,在宁夏女子监狱爱心互助帮扶结对活动上,郑燕将未成年犯小柯收为自己的学生。但这位学生的经历与她日日面对的那群学生大不相同——刚满16岁,却因抢劫罪获刑4年。因长期无人探望,这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像棵无助的荒草在高墙内肆意生长: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、不愿意与同犯沟通交流、每天眉头紧锁。
3年来,郑燕每月都来看望小柯,给他带励志书籍,给他煲“心灵鸡汤”,除了物质上的帮助,更多的是走进小柯心里,重塑他的世界观、人生观。
春风润物,细雨无声。小柯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了,在监狱民警和郑燕帮助下,家里人也打开心结,抽出时间来看望小柯。去年8月,已是成年的小柯被转到吴忠监狱,郑燕更是放心不下,“对涉世不深、像张白纸的小柯来说,成年监区就像个‘大染缸’。我不希望他再走上歧路。”为此,从2014年8月开始,郑燕在能请假的情况下,每月按时探望小柯。
“每次探望,都能看到他的进步,成就感油然而生。”郑燕告诉记者。
但在另一个“学生”——宁夏女子监狱服刑人员蓉蓉(化名)身上,郑燕每每都有挫败感,这种挫败感来自蓉蓉对父母的怨恨与自哀自怨。
还是3年前的结对活动上,蓉蓉原本是另一名结对老师的帮扶对象,但这位老师因为工作忙退出了,郑燕便接手了蓉蓉。
之所以义不容辞地接手蓉蓉,郑老师告诉记者:“我不能让她感到社会再次抛弃她,这种伤害比从来没人探望她还要大。但真正面对她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的社会阅历像一张白纸。每次面对面交流时,蓉蓉滔滔不绝,我只有聆听的份儿。”
刚上初中时,蓉蓉父母离异,母亲为逼迫父亲签下离婚协议,找来一群亲友殴打父亲。纷乱的拳脚落在父亲身上,也落在蓉蓉内心深处,尚未建立起来的世界瞬间坍塌陷落,再也不相信亲情与爱情,初中勉强毕业,蓉蓉便急不可耐地走向社会,开美容院、理发店、足浴城。父亲倾其所有帮助蓉蓉走向独立,但蓉蓉却背道而驰,沉迷在虚幻的爱情与友情中无法自拔,后染上毒瘾。如同所有的瘾君子那样,蓉蓉败光了店面,也让家庭蒙上沉重的阴影,债主多次讨债上门,无奈父亲多次搬家。
蓉蓉最终走进高墙,打电话告知父亲判了6年。“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,为啥不判60年!”怒其不争的父亲无意中说了句抱怨,却成为蓉蓉在狱中心结所在。
“家庭抛弃了我,我是社会的弃儿。”表面阳光的蓉蓉一见到郑燕就像祥林嫂一样,讲妈妈怎么抛弃她,爸爸从不来看望她,也不打钱。
面对蓉蓉从不反思自己入狱前犯下的种种过错,郑燕有意地连续两个月没有探望蓉蓉,对蓉蓉进行了冷处理。当郑燕再次走进监狱,蓉蓉抱着郑燕痛哭,“你为什么不来看我,难道你也要向父母那样抛弃我吗?”
郑燕一通反问: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吸毒借钱,让家庭蒙上多大的羞辱?你有没有想过父亲为何多次搬家?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父母不来监狱探望你?……能言善辩的蓉蓉一下愣住了,开始反思自己错失的过往。
见时机成熟,去年9月,郑燕劝说蓉蓉父母来监狱探望,父女相见泣不成声,母亲一把把蓉蓉搂在怀里,蓉蓉开始还使劲往外推母亲,但在强大的亲情感召下,蓉蓉内心的坚冰慢慢融化了。
如今蓉蓉还有一年多就出狱了。郑燕告诉记者,蓉蓉现在变得很阳光,能积极参与监狱举办的各项活动,还获得了减刑。
“她以前都叫我阿姨,上个月去看她,那天竟情不自禁地叫我妈。我心里也是一惊,失去母爱多年的孩子把我当成了亲妈,我看得出是她的真情流露。但我觉得一出狱,还是她的父母是她最好的监护人和人生护航人。”郑燕说,“那种亲情是别人无法替代的,所以,我现在还在做工作,让蓉蓉的家人能抽出时间多看望她,彻底消除彼此心中的隔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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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所以义不容辞地接手蓉蓉,郑燕告诉记者:“我不能让她感到社会再次抛弃她,这种伤害比从来没人探望她还要大。但真正面对她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的社会阅历像一张白纸。每次面对面交流时,蓉蓉滔滔不绝,我只有聆听的份儿。”
刚上初中时,蓉蓉父母离异,母亲为逼迫父亲签下离婚协议,找来一群亲友殴打父亲。纷乱的拳脚落在父亲身上,也落在蓉蓉内心深处,尚未建立起来的世界瞬间坍塌陷落,再也不相信亲情与爱情。初中勉强毕业,蓉蓉便急于走向社会,开美容院、理发店、足浴城。父亲倾其所有帮助蓉蓉走向独立,蓉蓉却背道而驰,沉迷在虚幻中无法自拔,后来染上毒瘾。如同所有的“瘾君子”那样,蓉蓉败光了店面,也让家庭蒙上沉重的阴影,债主多次讨债上门,父亲无奈多次搬家。
蓉蓉最终走进高墙,打电话告知父亲自己被判了6年。“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,为啥不判60年!”怒其不争的父亲无意中说了句抱怨,却成为蓉蓉的心结所在。
“家庭抛弃了我,我是社会的弃儿。”表面阳光的蓉蓉一见到郑燕就像祥林嫂一样,讲妈妈怎么抛弃她、爸爸从不来看望她,也不给钱。
面对蓉蓉从不反思自己入狱前犯下的种种过错,郑燕有意地连续两个月没有探望蓉蓉,对她进行了冷处理。当郑燕再次走进监狱,蓉蓉抱着郑燕痛哭:“你为什么不来看我,难道你也要向父母那样抛弃我吗?”
郑燕一通反问: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吸毒借钱,让家庭蒙上多大的羞辱?你有没有想过父亲为何多次搬家?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父母不来监狱探望你……能言善辩的蓉蓉一下愣住了,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往。
见时机成熟,去年9月,郑燕劝说蓉蓉父母来监狱探望,父女相见泣不成声,母亲一把把蓉蓉搂在怀里,蓉蓉开始还使劲往外推母亲,但在强大的亲情感召下,蓉蓉内心的坚冰慢慢融化了。
如今蓉蓉还有一年多就出狱了。郑燕告诉记者,蓉蓉现在变得很阳光,能积极参与监狱举办的各项活动,还获得了减刑。
“她以前都叫我阿姨,上个月去看她,那天竟情不自禁地叫我妈妈。我心里也是一惊,失去母爱多年的孩子把我当成了亲妈,我看得出是她的真情流露。但我觉得出狱后,还是她的父母是她最好的监护人和人生护航人。”郑燕说:“那种亲情是别人无法替代的,所以,我现在还在做工作,让蓉蓉的家人能抽出时间多看望她,彻底消除彼此心中的隔阂。”
(来源:法制日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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